自序
走在顛簸的路上
吳蚊蚊
天空漸亮的霞光,從窗外,山邊,光線一直慢慢向前伸延,一路推開那道黑色的邊線;最後,灑滿我的書桌。此刻的小序後,這小書終於算是告一段落了。
在路上的日子,很是懷念。時日快轉,回來也有一段日子,但旅程的種種,卻都記得清楚。連整理照片遊記,都一樣快活。這一切的驚險好玩,每每說起讓人眉飛色舞,又叫人旅癢難耐。
此次旅程之外,我的背包旅行路,其實始於09年末。我在電視台過著台忙碌而滿足的主播生涯,對工作的狂熱和對不公義的激烈,也許是造成身體嚴重不適的原因。我便辭職去了趟長旅行。想著若是再回來,便要重新投入為社會發聲的職業與熱情內。
哪知第一次的出走之,藉由這分岔路口,一轉身,將我從人頭湧湧魚貫前進的大路,如宿命般推上了前方無幾人的陌生路途之上。旅行只是人生長河中的一段小路程,但就如蝴蝶效應般,牽一髮而動全身;也好像編網,只要一個小結,之後的走向便全然不同。
我這些年花光積蕃,一直在路上。以前已在日夜顛倒的事業中垮下,所以在地圖國界之上不停的移動,80日環遊世界、眼睛急速流轉的旅行對我來說都是太累。我去過的地方不多,只是每次都以數月計,才有時間凝視,思考觀看,順便裝一下當地居民。想要過千種萬種生活,說的就是如此。
旅行,就是我的生活。便是我此本小書名的由來:《旅活》。對於心儀的地方,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回去小住,賴著不肯走。四川兩次,雲南三次,西藏兩次,尼泊爾三次,台灣兩次……裡面都有我租下的小房子,我暫時的家。
這215天的旅程,已是我人生的旅行里數最多又最長的一次。它其實亦是一場場在他處生活的場景。西藏甜茶,尼泊爾奶茶,印度拉茶:千山萬水我來找一杯茶,找到的又多於一杯茶。生活不就是這些細碎的小事情所組成麼?吃飯睡覺喝茶,能好好完成這些事,已算不錯。旅行也總不能天天登山涉水吧?能從最簡單的東西中品味觀摩,找到平凡的樂趣,就是最大的滿足。
我所得到的,除了在他處的悠閒生活,最珍貴的收穫,是看到旅途中那些發光的人們。「旅行最美的風景是人」,藉由我無期的停留,不只與他們驚鴻一瞥擦身而過;而幸運地能切切地走進這風景之內,再化為其中的小小部分。
他方有我記憶,不只因我的腳步曾停留;而更因那裡有人記得我。旅居,故客原來亦是歸人。本來素昧平生的那片土地,因為曾經踏足,我們相知相交成了故人。些地方不再只是一個地名,而是回憶和曾經的家,是別人都闖不進去的心頭的一塊淨土。有了這個聯繫,旅行才是活的。而人又靠什麼存活呢?也許恰恰是這些回憶和碎片。
一如常人,我由出發時的好玩、躁動,到途中尋獲、認定,卻又有時迷惘、懷疑。走過山水與那些顛簸的路,還有在路上給我點過小燈的人們的溫暖,風霜刻在身上得來的安靜與篤定,自知與滿足,又何嘗不是一趟難得的旅程?「生活都是自己的,而與他人無關。」有些人眼裡我是落魄潦倒,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?
這小書內,除了有趣的經歷,找吸血鬼,打色老頭,有趣的歷程。成就自己的理想,追夢之外,還裝載著地平線那頭,那些可愛人們的小故事。途中所遇一切,不單為修成自己的路,找自己的理想。既有機會去看世界,那麼,便以微小之力,將遠方的故事紀錄下來。他們的熱情,堅韌,純樸,善良,才是激勵和感動人心的最大力量。我只是個載體,以手中一支筆桿,寫下這些緣份。
此刻序後,便是終於看到路的目的地了,一如旅程當中,既期待又不捨得下車。但人生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旅程與修行。感謝這一路上陪我走過一段的人們,還有,手中正在拿著這書的你。它雖微小,但於我卻很重要,以後我都將一一放於心中穩存;而你們這次,都被寫在我的書裡了。